楊馨把陸珂過來後發生的事情，大致都給孟佳敘述了一遍，包括和蔣明明的那幾句爭執，她也沒漏掉。

聽完，孟佳的臉色比剛才還難看了幾分。

楊馨抽了抽鼻子：“舅媽你說說，我明明是為姥爺打抱不平，結果她們還偏讓我道歉，憑什麽？”

“沒事沒事。”孟佳捋著小楊馨的背安慰她，“你媽媽她們不過是被人蒙蔽了眼睛而已，乖，沒事。”

陸家本宅一共就那麽幾個人，孟佳能抓住一個是一個，更何況憑小楊馨的受寵愛程度，分量可不算輕。

既然陸珂非要擺她一道，那也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。

***

自陸珂去醫院見過陸修遠以後，悄無聲息的過了三天。

馬上面臨元旦三天小長假，又到了他約定要去醫院看望陸修遠的日子。為了陸修遠的病，陸珂可以說是只要一有時間就去圖書館泡著，翻閱了裏面無數有關於蠱毒記載的文獻。

其中有一本，比陸珂的年齡還大了好幾輪。

在那些五花八門的蠱毒裏，他最終鎖定了其中一種叫做“屍蠱”的蠱毒。

但蠱毒本就為苗疆秘術，文獻中對其制作過程的記載多為捕風捉影，就算是有，也只是一丁點非常潦草的記錄。

關於“屍蠱”，陸珂只知道其原料取自於屍蟲，而且還必須是要活著的屍蟲。之後再以屍油浸泡，以及人血飼養，最終形成“屍蠱”。

此蠱除了做法陰邪以外，其作用則更是惡毒。

雖然不至於使人立刻死亡，但傷的卻是一個人的生魂。

屍蠱一旦落下，不出五年，魂魄便會被其啃噬得一幹二凈，直至中蠱者魂飛魄散，永遠不能再入輪回。

陸修遠之所以一直找不出身體上病癥，正因為他被傷的並不是什麽肉身，而是魂魄。

魂魄虛弱的同時，陽氣也跟著在被吸食，從而間接導致了他身體日漸消瘦。

至於要怎麽驗證陸修遠是否真的中了屍蠱，還需要等見到陸修遠以後才能下定論。

醫院。

生命體征趨於正常以後，醫生早就把陸修遠心電監測儀給下了，病房裏顯得異常安靜。

此時，陸修遠剛接受完主治醫生的例行檢查。

“何醫生，陸總的病怎麽樣了？”嚴磊問道。

何醫生搖了搖頭：“還是老樣子，註意休息，註意營養，保持樂觀，不要有太大的情緒起伏，先觀察吧。”

醫生們說來說去，還是就只有這幾句話，陸修遠都快聽膩了：“行，我知道了，您先去忙吧。”

說著，揮手打發了醫生。

然而走到門口，何醫生突然頓下腳步：“陸總，您願意聽我一點私人的建議嗎？”

陸修遠沒拒絕：“請講。”

“我記得，您這病已經有兩年吧？”何醫生說，“既然醫學上始終不能攻克您的問題，為什麽不嘗試一下別的方法。”

陸修遠看了何醫生一眼：“比如？”

何醫生沈默了一會兒，稍稍往陸修遠靠了靠，壓低了聲音說：“雖然您可能不信，但這個世上確實有一些醫學和科學都無法解釋的問題——您明白我的意思嗎？”

“你的意思是——”陸修遠擎了擎眉，眉下有一雙沒有被病痛折磨帶走的精亮眼睛，定定看著何醫生。

何醫生被陸修遠看得有些發怵，仿佛心底有什麽小秘密被洞穿了一樣，急忙移開視線，打著哈哈說道：“當然，我也就是隨便說說。您願意相信也好，不相信也罷，就當我胡言亂語好了。”

說完，他退開兩步：“您先休息，我這邊還有其他病人需要察看，就不打擾您了。”

“行，您慢走，多謝。”

何醫生出去以後，偌大的病房裏就剩下陸修遠和嚴磊兩個人。

作為陸家的傳人，祖上的那些東西陸修遠多多少少也有點了解，只不過現代社會已經這麽發達了，他也一直沒往那方面考慮過。

現在被旁人這麽一提醒，要說陸修遠毫不在意，那是不可能的。

陸修遠：“小嚴，你怎麽看？”

嚴磊這幾天忙著招呼看望陸修遠的客人，一直沒來得及跟陸修遠匯報陸珂那會說的事。

現在被何醫生這麽一提醒，反而意外想起了陸珂那茬。

嚴磊：“我覺得何醫生說的也沒錯。既然現代醫學上暫時沒辦法解決您的病，倒也不是不可以嘗試一下別的方法。”

“你什麽時候開始相信玄學了？”陸修遠笑了一聲，“可我怎麽記得小嚴你是無神論者。”

嚴磊聽不出陸修遠對待玄學的態度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：“凡事哪有那麽多絕對，人都是會變的。”

“你說的對，人確實都會變。”陸修遠望了一眼何醫生離開的方向，“有空的時候你去查查，那位何醫生最近都與誰私下接觸過，還有，順便幫我換一個主治醫生。”

“您這是？”嚴磊不明所以。

陸修遠無奈笑笑，提點道：“要是換個人給我說這事也就算了，但他當我的主治醫生快一年了吧，現在沒事跟我扯玄學？真當我病糊塗了？”

道理都懂，但嚴磊還是覺得陸修遠會不會過於敏感，畢竟何醫生算是市裏非常有名望的醫生了，驟然換掉，也不知是好是壞。

嚴磊：“萬一何醫生也是最近才想到這些的呢？”

“不會。”陸修遠搖搖頭，“你想，他早不說晚不說，偏偏選在這個時候？”

嚴磊疑惑地看著陸修遠，突然靈光一閃：“您的意思是，有人想要針對孫少爺？”

陸修遠不置可否：“家裏總有些人按捺不住自己的那點小心思，狗急跳墻。”

“所以您......是不信玄學的嗎？”嚴磊小心翼翼問道。

這次輪到陸修遠疑惑了：“小嚴你是不是想說什麽？”

看見陸修遠對待何醫生的態度，嚴磊心裏著實有點沒底，可明天陸珂就要過來探望。

沒辦法，嚴磊只好支支吾吾地說道：“呃，其實是孫少爺那邊......”

陸修遠：“珂兒那邊？怎麽了？”

“是這樣的。”嚴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，“孫少爺似乎對玄學也有些研究，說是可以幫您。您看明天孫少爺過來的時候，是否需要他幫忙看看？”

“珂兒真這樣說？”

嚴磊不知道陸修遠這句話是個什麽意思，沒立即回答，但他註意到，陸修遠的表情明顯比剛才凝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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